第43章 压力甚大

璃月的土地，坚实而沉重。

伊善光坐在家中，身边空无一人，但有一个浑身妖媚的身影站在不远处，靠在墙壁上，呵呵地笑着。

没人会喜欢阿斯莫德，不管是魔神还是人类。

“嘛，欺师灭祖，真是令人敬佩觉悟呢。”阿斯莫德抬了抬手，微微笑着。

这话刺痛伊善光的神经，他冷冷地咬着牙：“你说过，只要帮你，你就能帮我复活我的妻子！”

“当然，我好歹也是出生在璃月的魔神，契约的重要我可是烂熟于心，放心吧，你的妻子灵魂现在不已经恢复了吗？想想看几年前她那残破得就要消散般的样子，这难道不是我的功劳？”

“你只是在利用我老师的好心罢了！”伊善光说。

“我？呵呵呵，你们人类给自己找借口的样子我超爱的，明明是你自己在利用他吧？”

阿斯莫德把伊善光说得哑口无言。

而后又是开口，这次神色阴沉，富有疯狂含义。

“游戏才刚刚开始呢。”

玉衡星房间中，尚年雨眉头紧锁。

“你的意思是说，天权星和魔神合作，且在祭奠仪式上展现出了深渊的力量？”

“正是如此。”

尚年雨默了一会儿：“不是我不信任你，商蟠，但这话说出口你自己信吗？”

人类被深渊之力感染，将其运用自如，这话落在尚年雨耳朵里可算得上是奇闻怪谈。

纵然这位玉衡星见多识广，可终究只是近三十年的岁月，比起商蟠而言，他的离奇见闻还远远不够多。

但玉衡星也不是不知变通，本来他只是想要调察天权星是否和他国有不正当往来，可商蟠这边却直接告诉他天权星背叛璃月！

这个消息，对于七星，对于璃月而言，实在是过于重大。

但最关键的是，这个商蟠口中的说法，尚年雨即便再怎么想去相信，但它站不住脚啊。

商蟠在和阿斯莫德战斗时的时间，和天权星来找自己商量公务的时间几乎重合在一起。

人又不是布匹，还能撕开做成两件衣服？

这显然不可能。

那怕今日天权如果没来找自己，尚年雨现在都估计是直接上门抓人。

毕竟商蟠威望极高，绝不可能做这种陷害之举。

可如今，在外面播放着关于商蟠过往时的错误，而若这个时候七星在上门关押天权。

这欲盖弥彰的气息太容易让人想歪了。

不过尚年雨这时也有了些其他想法，问。

“以防万一，我先问一下，你是真的袭击过璃月？”

“我无话可说。”

这相当于承认事情的真实。

尚年雨睁大眼睛，然后又闭上眼睛捶胸顿足地哈哈大笑。

把商蟠看得那叫一个莫名其妙。

怎么突然就失了智？

等到尚年雨笑了一会儿，然后才看着商蟠，似乎像是重新认识了他一样。

“原来你也会有这样的一面啊，你给我们七星的感觉一直都像是个完美的人，没想到...没想到你也会冲动做事。”

这话把商蟠弄得眉头皱起，再而舒展开来。

“你是如何得知，我是因为冲动行事？”

当年的那些事情商蟠自己从来没有主动提起过，所以当今的七星是不知道的，甚至是整个璃月都无人知晓，知道这件事情的只有烟绯和甘雨。

尚年雨解释：“因为你不可能做危害璃月的事情，至少不会是无凭无据地去做，和你认识这么多年，这些事情我还是明白的。”

呆了呆，商蟠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。

见他这般惊讶，尚年雨继续说：“看那个影像中的服饰，应该是璃月还没有南迁时候的事情，那个时候的你也算是年轻人吧，既然是年轻人，做事冲动些，意气用事些，实在是正常不过，这不也说明仙人和人其实都一样，毕竟谁还没有年轻过呢？”

“有理有据，无法反驳。”商蟠回答。

人活百年一世，仙活万年不朽，可无论如何，谁都逃不过时间的冲刷。

岁月不绝，犹如长河不断。

人和仙，其实都一样。

尚年雨把话题拉了回来，坐到那椅子上，喝了一口凉了的茶水。

“放心吧，我们七星对于这次事情并无任何的偏见，且即便你曾经做过，如今也早就算是将功补过了。只不过人民群众的心就需要你自己去疏通了，但这些对于你而言，也算是无关轻重吧？”

商蟠摇摇头，说：“说不在意是假的，但我也不是特别在乎人们对我的看法，毕竟我不是靠着璃月山海而活的居民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教书先生。”

“教书先生啊，呵呵，那就加油吧，我会多注意天权的，如果出了问题我会立刻出动。”玉衡星做出保证。

商蟠提醒：“这件事情不简单，一个魔神摸进璃月来，有任何发现勿要轻举妄动，如今璃月已经是内忧之极，话说那些至冬国使节有何作为？”

“他们好像什么都不知道，还是在争取璃月的外交权。”

商蟠点点头，看来暂时和他们扯不上关系。

二人对视一阵，都是故作放松地朝着对方笑着。

至少现在的轻松氛围可以稍微缓解糟糕的心情吧。

商蟠走出去，轻轻拉上了门。

而尚年雨则是沉默下来，坐在椅子上，手指节轻轻扣动桌面。

“天权......七星....唉，如果连那位高权重的天权都会为私情堕落，那我呢....我会不会也因为寿命而如他一般呢？”

玉衡星已经去过不卜庐，更是由白术亲自诊断。

而最后的结果，并不出乎尚年雨的预料。

八年.....

他的器官在被深渊的魔力侵蚀，正在快速地老化，他只有最后的八年时间。

尚年雨看着茶杯中的倒影，仿佛已经看见自己眼角多出的皱纹。

八年后，尚年雨才三十六岁。

虽然今日他仍然可以坚定不移地说出自己可以为璃月付出一切！

可几年后呢？

当因为身体老化而产生疾病，甚至是因为自己八年前的奋不顾身导致寿命缩短而产生怨恨呢？

现在的自己可以做到坚定不移，可未来又有谁能说得准呢？

没有人不惜命，尚年雨非常清楚人的一生是变化的，没有人是一成不变的。

他握紧手掌的茶杯，其中碧绿的茶水扬起阵阵波纹，模糊了他的脸庞。

长吐一口气，尚年雨有些不知自己应该如何去做。

商蟠走出了门，重新走到了街上，那些批判怀疑的视线仍然没有半点的减少。

虽然在尚年雨的面前他可以说得滔滔不绝，信誓旦旦，可实际上他很在乎这些评价。

就如同他和帝君说过的，他并不能算是一个仙人，而只是一个璃月港中的寿命长些的普通人罢了。

虽然离开璃月港他的确没有任何负担，毕竟回到绝云间，留云借风婶婶估计也会很高兴能多个帮手。

只是不再做教书先生。

商蟠稍微想了想，有些相当程度的不甘心。

再细想一下，变成为了极度的不甘心！

“阿斯莫德，你到底想做什么呢？”

他甚至不能明白为什么那个家伙能死而复生。

这边，走到了月海亭处，看着站在自己学堂门口的甘雨，阳光洒在她的身上，蓝色的如海的秀发，还有那精致优美白色短旗袍，衬着里面的黑色连体衣，可谓人间仙子。

商蟠看见她，心情也好了许多。

可甘雨却没有太多喜悦表情，尤其在看见他后，一路小跑过来，衣领上的铃铛晃得就好似她的心情一般。

“叔叔，婶婶们怎么说？”

“他们已经开始对四周警戒，但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。”

商蟠点点头，略做轻松。

那个家伙应该也不会让自己的身份暴露得这么快。

可不找到他，自己这颗心也是要一直悬着啊。

虽然璃月有帝君在，可阿斯莫德诡计多端，出手往往也是出其不意。

如果他针对某人，恐怕自己和帝君都是难以发现啊。

下意识地，商蟠看向身前的甘雨，说：“你的办公地点，可以换一下吗？”

“嗯？”甘雨眼神变换。

“在以前我和阿斯莫德的战斗里，他用过绑架人质这样的手段，我担心你....”

话音未落，只看一直柔软的指肚贴在了自己的微红的嘴唇上。

“虽然听见商蟠你这么说，我很开心，但不必如此，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只会躲起来的女孩了，遇见危险，我能处理好的。”

“额....嗯，可以上次你差点忘记签名字，还是我提醒你的。”

甘雨一愣，然后举起拳头轻轻砸在商蟠的胸口上。

“所以...我可以自己保护自己！”

看，这就开始赌气了。

没忍住，商蟠下意识地笑起来，放松道：“突然感觉放松了不少，和甘雨在一起果然最舒心啊。”

“你和烟绯在一起的时候不是这样吗？”甘雨突然问。

虽然商蟠不太明白为什么会突然提起烟绯来。

但还是回答：“她.....估计只是想着怎么赚我的摩拉吧。”

啊嚏！

烟绯皱起眉头，看了看四周。

“怪事...算了，不管！先让我来算算，那些给借着影像给商蟠造谣的人应该赔多少钱吧！你没有我可怎么办啊，教书先生！”

商蟠站在门口，后背下意识地一阵冰寒。

就好像是自己的小金库被盗走了似的。

不过看着甘雨，商蟠还是有些放不下心。

可她既然都这么说了，自己又如何能再多言呢？

推开大门，商蟠喊了一声凝光。

却没有人回应。

他的心跳就好像突然漏掉一样。

“凝光！”

上次她离家出走事出有因，这次他们可没有吵架啊。

“阿斯莫德！”

商蟠咬牙切齿，下意识地联想到那个恶魔。

可就在这时。

“老师？甘雨大人，你们怎么站在门口啊？”

听见声音，商蟠转过身。

只看见凝光抱着一大堆东西，几乎没过了她的上身子。

轰隆。

那些食材和物品散落到了地上。

凝光脸红着，不明白自己的老师为什么突然冲过来将自己抱住。

而且力道很大！

“老师....我不能呼吸....了。”

等到凝光看清楚商蟠的脸庞，却突然被惊讶得愣住。

老师在哭？

那是很明显的眼泪，挂在了眼角的边缘。

凝光有些害怕，怯怯地问：“我是不是做错事情了？”

一旁甘雨摇摇头，说：“他在担心你。”

凝光脸红了红，然后看着商蟠那有些失神的样子，便举起手捧起她认可的家人面庞，露出阳光且灿烂的纯真微笑。

“我没事，老师，您放心。”

片刻后。

商蟠抹了抹眼角有些未干的泪水，有些尴尬。

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会被急得差点哭出来。

甘雨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，有些心疼。虽然商蟠并没有直接表现出来，但他的压力并不小啊。

调整了一会儿，商蟠这才是看向坐在一边的凝光。

“你出去做什么了？”

凝光坦言：“外面的人都在说你坏话，我气不过，出去和他们理论，我大获全胜！然后又觉得家里食材快没了，就有去杂货铺买了点。”

“你的钱够吗？”

“没有，老板见我是你学生，选完后就说不要我的钱。”凝光指了指那一堆东西，保底六千摩拉。

商蟠张了张嘴，无奈道：“明日把钱送过去，别老想着占便宜，怎么又忘啦？”

“喔，对不起嘛，我明天就去。”凝光低下头。

虽然不知道自己老师怎么了，但就刚才那般着急样子，应该是遇见了大事。

自己还是乖一点别添乱最好。

于是凝光跳下来，自告奋勇地指了指厨房：“我去做饭。”

“我去帮忙吧。”甘雨把手放下来，起身也走了进去。

商蟠低下头，然后又抬起头，眼睛里涌出困惑。

凝光什么时候会做饭了？

甘雨什么时候会做饭了？

他记忆力在小时候吃过一次甘雨做的菜，清心拌清心....那玩意儿能叫菜？！

凭借这个记忆，商蟠立刻起身冲进去。

“喂！我来做！你们别把厨房给我毁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