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章 不眠之夜

看着手臂上的乌黑之色，商蟠下意识将其藏于身后，脸上则是挂上平淡如水的表情。让此刻的凝光见到后能够稍稍安心，不要慌乱。

而因为自己的这般淡定，凝光此刻的心情也着实安稳不少。相反，如果商蟠突然倒下，那才是真的叫人害怕。

不过在这时商蟠突然转过身去，朝着已经满地狼藉的沙滩走去，走到一个坑洞边，驻足一会儿躬下身子伸手轻轻挖开里面的细沙。

只看刚才深渊法师待着的地方找出一块紫色的羊皮材质的卷轴，可能是刚才挣扎时候从身上掉落出来的。

“这是何物？”

商蟠将其拿去，手臂上的深渊侵蚀却突然隐隐作动，如同受到召唤。

如此一来倒是让商蟠目露惊讶，这小小卷轴居然能有如此功效？或许只是巧合？

于是商蟠将其松手，那股躁动却也平缓，拿起又是出现。

不是巧合？

这东西是什么？

商蟠以往从未在深渊法师身上找到过类似的，不过那些只是平常的羊皮卷，且也并非这般耀眼的紫色。

或许是有什么特殊之处，可这就涉及到了商蟠的知识盲区，他也不是什么都懂，尤其是关于深渊教团的事情，即便是现在，他也是了解甚少。

只是提瓦特摆布了他们的爪牙，以前旅行时偶尔会看见他们在酝酿阴谋，但其内部的构成却是一团谜。

不过这紫色卷轴却让商蟠产生了一点熟悉感，似乎在很久以前自己就见过，只是一时间的确想不起来。

罢了。

他起身回到凝光身边，说道：“走吧，我送你们回家。”

“你真的不要紧吗？”凝光看着商蟠的手臂，仍然有些不太放心。

“区区小伤，何足挂齿，走吧。”

“这能算是小伤吗？”凝光觉得自己搞不懂这个大人？仙人？老师？

无所谓了。

正如之前刻晴的计划，距离这里不远处就有千岩军驻扎，他们看见远处的来人，首先挺高警惕，然后再看清楚是两个孩子和一位负伤的大人时便立刻迎上去。

走近了，有人认出是商蟠，立刻换上担忧面孔。

“先生？！您这是怎么了？”

“无事，”商蟠摆摆手，“瑶光滩有深渊法师活动，我前去搭救而已，两人都无大碍，现在我要送他们回璃月港。”

“我立刻派人与你们同行！”

“有劳了。”

商蟠说完嘴角轻轻一咧，那股寒意和侵蚀叠起来还真是有些不好受。

而随着一位千岩军的跟随，商蟠这边也是能稍微松懈，不必再紧绷神经。

很快到了港口处，那位千岩军和驻扎港口的士兵交流，交接了任务便回去了。

走时商蟠再次对他道谢，对方颔首微笑便是踏步流星地离开。

“商蟠先生，需要我为您做些什么吗？”

德高望重的商蟠此刻已经有点虚弱之意，那股寒意让他这顽石身躯也忍不住地发抖。

那位千岩军看着，目光流露担忧。

“没事，有劳千岩军兄弟将她们二人送回家中去，在下恐要先去治一治伤。”

“区区小事，我立刻就去。”千岩军点点头。

而这时凝光突然道：“那个....我没有家可以回去，你们只送刻晴就好，不必管我。”

商蟠听完直接了当道：“那请兄弟将她送到天衡山脚我的住处吧。”

“等一等，我不.....”

商蟠伸出手，一股骇人的寒气刺地凝光楞了楞，那什么寒意？光是靠近就让人难受无比。

难怪这路上商蟠都离他们比较远，他受的伤原来如此之重！

而下意识想要揉一揉凝光小脑袋的商蟠瞬间缩回手。

凝光突然说不出话来，而商蟠趁机道：“此事就这么说定，有劳兄弟了。”

“好，那你快去治疗吧。”

看着千岩军男子将刻晴背到背上，带着凝光走远，商蟠这才移步前往烟绯的住所。

这个时辰，整个璃月港都已经陷入沉静，游船不动，街上无人，烟绯恐怕也早已入睡。

“无奈叨扰了。”

他来到屋门前，扣响大门。而在这个时候，商蟠还是秉承礼仪，声音不急不缓。

也正因如此，里面已经闭着眼睛正睡地香甜的烟绯压根没听见。

于是商蟠加重力度，烟绯从睡眠惊醒，掀开柔软的被子环顾四周，迷迷糊糊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声音，莫不是白天看多了幻听？

可下一秒敲门声再次响起，这才让她确认并非是自己听错，而是确有其人。

掀开被子，简单披了些衣服，这大晚上的会有谁来拜访自己？不过肯定是大事，难道璃月发生什么刑事案件需要自己去？

抱着这样的心境烟绯拉开大门，一股腊月寒意让本就穿着单薄地她浑身颤抖。定睛一看，神色惊讶。

“商蟠？你怎么弄成这样了？”

瞧着他浑身的狼狈，衣衫褴褛的样子，可和平日里的形象大相径庭。

连忙邀他进屋，点燃灯具，整个屋子也顿时亮堂起来。

而商蟠进屋不过数息时间，屋子内更是气温骤降。

商蟠咬着牙，说道：“抱歉晚上打扰，只是我的确想不到除你之外的人了。”

除我之外？意思非我不可咯？

烟绯心脏扑通一跳，晃了晃脑袋，说：“我要怎么做？”

“直接把火元素注入进去，驱散我体内的寒毒。”

“好，我明白了！”烟绯点头走到商蟠身边。

俯下身子，将手掌放在商蟠坚硬却无比冰寒的胸口上。

一抹红光绽放，商蟠只是平静地看着，表情更是如泰山般的稳重。

他的身体坚韧，那怕对方火元素掌握并非优秀，也是无关紧要。再说烟绯作为火神之眼持有者，已是能控火成物，其能力毋庸置疑。

商蟠的皮肤这是冒出冰蓝色的雾气，从胸口开始皮肤缓缓恢复成原来模样。

烟绯见情况稳定，这才有空分心：“你怎么弄这个样子的？”

“一个狡猾的深渊法师，与其缠斗了一番，不过已经解决了。”

“深渊法师？”烟绯表情挂上惊讶，“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见过他们了吧。”

“可不代表他们已经消失，深渊教团对提瓦特虎视眈眈，我担心.....”

“你可先省省，别要是旧伤未愈添新伤，你虽身体坚韧，可也必须注意。”

商蟠哑了一会儿，点点头：“你教训的是。”

“我那敢教训你，大前辈！”

火焰一升，最后一丝寒毒也被清除，烟绯看着已经恢复正常的皮肤颜色，看着像是凝脂似的。而烟绯就那么一直盯着。

“额....烟绯？”

“嗯？”

“你这样我不好活动。”商蟠无奈道。

刚才治疗烟绯身体有些向下，此刻看着几乎就是快入了商蟠的怀里，烟绯脸一红，连忙站起来，愤愤不平。

“怎么？还委屈你了？”

“不，为什么会有种结论！？”

烟绯绿宝石般的眼睛闪烁着，接着道：“你要不要去洗洗？我给你拿几件我老爹的衣服先给你穿着？”

这让思想略微传统的商蟠立刻拒绝。

可烟绯却继续指着他的身上说：“你现在这样蓬头垢面，衣不遮体，走出去不怕又被千岩军误会当做小偷？”

“这.....”

有了前科的商蟠还真就被说住，开始踌躇。

烟绯趁热打铁：“我可听说了，你和甘雨前辈可是一起在水里嬉戏过的，用用我家的浴桶又怎么了嘛。”

“此乃妄言！”商蟠脱口，但又反应过来，改口道：“稍等，那都是三千多年前的往事，那时我与甘雨年纪和人类三岁孩子差不多。”

“所以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呢？”烟绯眯起眼睛，抿着嘴坏笑着。

“你....我回去了！”

烟绯一愣，连忙从椅子上下来拽住他远离的手臂，将其拉回来。

“好啦好啦！我去给你打水，你这样出去真的要被误会的！”

被拉回来的商蟠一阵无语，有些坐立不安。

而烟绯这边打着热水，思绪飘然。

“真是个木头脑袋啊.....”

洗过后，烟绯给商蟠拿了几件老爹的玄色衣物，别说商蟠穿着还挺合适。

走出来，商蟠活动了一下身子。

然后看向烟绯：“谢谢你的帮助，来日一定报答。”

“要不你现在就报答我？”

“嗯？如果我能做到，一定照办。”

烟绯眼睛一亮，脱口道：“那就...就...就...就没事了。”

那等奇怪反应让商蟠呆愣，只看此刻的烟绯直接长叹一口气。

“你有事就去忙吧，我也得休息了，明天可还有工作。”

“好，不过若有困难，请一定想起我。”

“知道了！”

烟绯不耐烦地送走商蟠，然后卸衣上床。

“一定要想起他....哼！睡觉！”

可长夜漫漫，烟绯却是辗转反侧，难以入眠。

离开烟绯家，商蟠一路走下来，也不需要担心那位千岩军的办事效率，此刻刻晴定然安全回了家。而自己现在得去看看凝光。

踏步上了阶梯推开大门，只看凝光正坐着其中一张椅子，目光停留在讲堂上，一时间恬静悠然。

见商蟠突然回来，凝光被吓得突然站起。

“你的伤好了吗？”

“嗯，无碍，你对学堂有兴趣吗？”商蟠看一眼凝光。

凝光神色复杂，然后露出有些傲气的表情。

“不，我不需要。”

商蟠露出笑容：“可你刚才看着讲堂的表情可是充满向往。”

“你看错了。”凝光否认着。

商蟠稍微思索，可能是因为凝光的确没有太多的财务可以支配，并且她刚才说自己没有家，是真的没有家，还是离家出走之类还未可知。

不过商蟠很是欣赏凝光这种自食其力的精神。

于是提出介意：“不然这样，你来做我的工读生？”

“额...什么是工读生？”

“你在我这里住下，但放心不是免费的，你得帮我的忙，而我会给你开工钱，你也可以进学堂来学习，当然学费同样如此。”

对于凝光这样的孩子，不喜欢被施舍，一个工读生的身份是最好的，反正工钱和学费给多少，收多少，解释权还不是在自己这里。

到时候工资给多点，付学费之类的绰绰有余。

且现在凝光的小摊车也被损毁，只有重新购置木头来制作，这些小事商蟠则是能帮就帮。

而此刻嘛，他看着凝光，露出等待抉择的笑意。

凝光是聪明的，也明白商蟠是有帮助自己的意思，可能够进入私塾，进行学习。并且还能跟在璃月盛名的教书先生身边，这样的机会是她梦寐以求！

“好的，没问题，商..老师！”

“好！”商蟠一拍手，然后说：“今晚你睡在我房间里，明早我会给你安置另外的住处。”

“不必，我睡....”

不等凝光说出答案，商蟠则是率先道：“放心，钱以后还我就行。”

这句话对凝光还真是百试百灵。她顿时哑口无言，鼓起嘴巴，对商蟠的独断有些不满。

而商蟠这边则毫不在意，直接给凝光弄了些水来让她洗漱，随后尽早休息。

“商蟠先生，那你睡哪里？”

“我一会儿还有事情处理，早上回来。”

凝光点点头，便是不在细问，今日见到商蟠身手便已经明白他并非凡人。既然不是凡人，那现在的自己怕也是帮不上什么忙。

等到凝光进了屋，商蟠伸了一个懒腰，看着空中的皓月，下意识地看向还亮着炽灯的月海亭。

“今晚看来也是个不眠夜了，是吧，甘雨？”